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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零一十一章神胎
天命所归，情不由衷，注定无缘……这是什么意思？是在说自己与碧嫣不能生死相随，不能心意相牵？
秦鸿悚然，抬头凝视着怪人，瞳孔发红，脸面青白交加，有些切齿的情绪在胸腔中发酵。
“前辈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？”秦鸿没有发作，尽管很怀疑，但却并未当面质疑怪人。
怪人一代绝世人物，疑是追逐圣道的存在，哪怕自身有恙，但也必然有着部分非同凡俗的眼力。
他是不是从沈碧嫣身上看出了什么？所以才有此言？
秦鸿疑惑，且回忆自己与沈碧嫣重逢，记忆复苏的种种经历。他总觉得，昔年那个纯真娇俏的丫头不再简单，身上多了几分神秘感，且性情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，与过往有差异。
哪怕依旧唤他鸿哥哥，依然只对他依恋，但仍然让他感觉到了几分不适，几分不同寻常。
特别是在早前，沈碧嫣明知自己未到绝境，却依旧主动挺身而出，施展无上手段为他抵挡灾劫，不惜耗损生命。
“嫣儿好想和鸿哥哥并肩作战啊……”
秦鸿依然记得，伊人重伤，昏迷前的深情告白：“鸿哥哥一日更胜一日，神威不可挡，嫣儿怕追不上鸿哥哥的脚步。所以，只能趁现在，与鸿哥哥距离不算遥远，能与鸿哥哥并肩一战，以全心愿。”
好端端的一个人，为何要藏着如此悲观的心事？什么叫做以全心愿？那般口气，怎么看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。
这不应该，很反常！
事出反常必有妖……秦鸿心中剔透，自然料想到了这些。所以对怪人的话他并未躁动质疑，反倒察觉到几分怪异。
怪人一定是知晓些什么！
秦鸿收敛心绪，强忍着焦急的心情看着怪人，严肃追问：“还请前辈告知，碧嫣到底怎样？她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？”
怪人沉默，默然转身，背对着秦鸿，浑浊无神的眼睛看向蔚蓝湖泊。他脊背挺拔，背影伟岸魁梧，四肢、腰腹、颈脖上神链随意飞舞，邋遢的身姿尽显一种不可一世的张扬。
看着怪人一言不发，一声不吭，秦鸿顿觉有异，怪人果然知晓什么，此刻在回避，不愿谈及。
果然！
在秦鸿的再三追问，死缠烂打下，怪人终才低语了一声：“她有大因果，非独立存在！”
非独立存在？
难道，碧嫣还与谁有莫大的因果牵连？
秦鸿闻言一震，神色大变，脑海中片片回忆复苏，轰然爆发，一幕幕回忆窜入脑海，让他想起了部分往事，记起了部分回忆。
昔年，康庄问道，康城中曾有一座登天台。
登天台所在的天楼之主执掌着一件无敌圣兵，名为‘问道镜’，被世人推崇，据传可问天下事，能够推演世间大秘。
康庄问道，群英齐聚登天台，向天楼之主借问道镜一窥天下。秦鸿亦在其中，曾借问道镜推演老爹秦毅，及沈碧嫣的踪迹去向。
结果，他遭遇因果大劫，被现世报，自身遭葬灭，被因果大劫从世间抹除。所幸神秘玉骨保存着他部分真灵印记，后以始源火为神魂，以地心炎为心，以涅槃真火为力，以真龙脊筋为经络，以真凰遗卵为生命，重聚神体，才让他得以复苏。
事后，他则丧失掉了与沈碧嫣有关的所有记忆，触动了某些痕迹，那些记忆都被神秘抹灭。
后来记忆复苏，秦鸿以为是因果牵累，是被问道镜所反噬。但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，其中缘由绝不只是那般简单。
因为，沈碧嫣的因果牵连太大了，比之老爹的因果都还要恐怖。现世报，牵扯出无上大劫，葬灭掉了他，并将他俩一切有关的记忆都抹灭掉了。
这明显不正常，差距悬殊，不同凡俗。
秦鸿老爹是谁？
盖世魔君，那是昔年的无敌人物，曾横推天下，打遍各族高手，让多方圣族都曾伤筋动骨。其因果牵连多可怕不言而喻，让秦鸿遭现世报，自身重伤。
但，沈碧嫣的因果却比老爹更甚，牵连更广，居然都直接让秦鸿被活生生葬灭掉生机，从这个世界直接抹除。并将他与沈碧嫣的所有相关的记忆都抹除掉了，彼此不记得过往，相逢不相识。
这得是怎样的因果牵连，才能够有如此可怕的反噬？
显而易见，沈碧嫣的因果比老爹秦毅更深。
可是，沈碧嫣哪怕资质卓绝，盖世绝伦，可也只是一介不入至尊的年轻人物。与之早已成就无敌，修为冠古绝今的盖世魔君而言可就差了悬远。
哪怕沈碧嫣背后有天至尊师尊，彼此互有牵连，可也未必能够抵得过老爹吧？
结果，事实非同寻常，沈碧嫣的因果牵连却比老爹还要恐怖十倍百倍不止。如此反常，就绝非是修为能够说得清楚的。
有诡异啊！
秦鸿此刻恍悟，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，恐将有些大秘不为人知。
突然，秦鸿思绪一凝，不断回忆的他恍惚间记起，曾在问道镜中看到过一些时光碎片。那些时光碎片驳杂混乱，似乎源自不同时空，皆有莫大因缘。
但每一片时光碎片之中，则都有着一个女子，与沈碧嫣的相貌一般无二。肤白如玉，唇白齿红，黛眉弯弯，五官与模样堪称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。
只是，那些时光碎片之中的‘沈碧嫣’则都神态各异，神情不一，似乎各有性情，来历不同，性格有别。
她们有的清纯，有的素净，有的妩媚，有的丰韵，有的清冷，有的高贵，有的清丽脱俗，有的端庄素雅。
她们千姿百态，气质万千，像是前世未来，经历过不同人生一般。
当初秦鸿不曾察觉有恙，亦不曾深思，没有过多在意。毕竟人有七情六欲，情绪不一样比比皆是。
再加之时光碎片匆匆而过，驳斥混乱，秦鸿也无暇顾及，很难清楚的捕捉到具体状况，自然也就无暇深思。
只是如今恍悟，下意识思索暗忖，才悚然大惊，事情之诡异更深了许多。
难道，那些时光碎片之中的身影，都是碧嫣残缺的魂魄的不同人生形态？
那是其他元灵的人生形象？是来自不同时空的部分身份投影？
秦鸿倒吸冷气，心头骇然，为自己的揣测震撼欲绝。他不敢想象，难以置信，这个猜测堪称惊世，自古至今都不曾听闻过啊。
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怪人，希冀着能够得到后者的解惑。却见怪人目光闪烁，浑浊无神的双瞳闪耀起了红黑光泽，阴阳交感，互通有无，显得熠熠生辉，璀璨夺目。
“难道……我的猜想都是真的？”秦鸿向怪人证实，但询问的声音都是在颤抖，他的嘴唇在哆嗦，心神在震动，难以平静下来。
怪人额首，面无表情的点头，向秦鸿致以肯定。并犹疑半晌，他低声回应：“如果所料不差，她应是某位至高的部分神胎。”
神胎，即是分神蕴育。
“前辈的意思，碧嫣只是某位古圣的分身？”秦鸿脸色发白，浑身发寒。
“不，比古圣更可怕。”怪人解释。
“什么？难道是神？”秦鸿脱口惊呼，满面骇然震惊，“这不可能，诸神都已消失，连众圣都被迫归隐，怎么可能还有神袛存在？”
秦鸿不信，觉得这有些匪夷所思。
百万年前，上古时代终结，曾纵横上古的诸神便是销声匿迹，举世无踪。如冥神、七绝剑神、寂灭箭神等无敌上古的大神人物，都已是生死无踪。
而昔年曾伴随祂们无敌上古的本命神兵等都纷纷现世，且各有残缺，不复当年完整，神威不复。
这足以证明，那些上古诸神或殒落，或自身有缺，再不复神袛之威。
但在今日，却乍然得知，世间还有神，有至高存在。这无疑很荒诞，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若非怪人来历神秘，且实力强大，不似说假话的人，秦鸿怕都是早已忍俊不禁，会笑喷对方一脸唾沫。
怪人面无表情，他卷发蓬垢，面部胡须脏乱，瞳孔浑浊无神，一动不动的站在湖泊边。他并未对秦鸿的惊呼有反应，也未驳斥后者，反倒是微微抬头，仰望苍穹，眼中红黑光泽闪耀，似有阴阳分化。
许久，怪人才传来一声呢喃：“也许，祂想重现世间，另类重生呢？”
什么？
诸神要重生？
秦鸿如遭雷击，怪人的这番呢喃看似无意识揣测，但何尝不是一种大胆妄议？
消失的诸神要重现世间，另类重生，归于天地，重现上古的无敌风采。这般景象，想想都让人心胆俱裂。如此言论若是传扬出去，只怕举世都要震撼，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。
更有甚者，恐怕会痛斥怪人是个疯子，认定他疯魔了呢。
“不！这不可能！你在骗我！你想推卸责任，是你弄丢了碧嫣，所以才要捏造这些匪夷所思的流言！”别说那些不明真相者，就算是秦鸿自己都是难以接受这个消息。
消失的诸神想要重临世间，要另类重生，简直是荒谬。
秦鸿怒目圆睁，双眼猩红，瞳孔瞪着怪人，煞气很浓。他质疑对方，不愿相信对方所述之事。但是，一番咆哮后，他却后继乏力，底气不足。
因为怪人如果真是推卸责任的人，就不可能有胆魄敢抗击司徒古祖的显圣，不敢有胆魄横扫圣族各路高手。并且，怪人疑是踏破玄关，在追逐圣道的绝世人物，实力超绝，远胜他千倍万倍。
面对他一介蝼蚁般的人物，怪人真的没有推卸责任和撒谎的必要。二者牵连不深，逼急了对方一巴掌都能够拍死他的，何苦撒谎蒙骗？
那么，对方所言，都是真的咯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