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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什么综合部对公司近期问题里，会有人力部发错两个员工工资这么一条？”
这一点，欧阳瑾居然被问住了：“这里本来就是问题汇总，这个算错工资的问题的确发生了，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。您觉得有什么不妥吗？”
“当然不妥！”夏玫加重了语气，“当然，我不是止你这份报表有什么不妥，而是这个问题本身。算错工资这种低级错误本身就很荒谬，人力部核算人员算出工资的时候，不是应该由复核人员先复核一遍，然后又副主管核对，最后报主管签字的吗？如果不是人力部的问题，那难道财务部不对账的吗？就算财务部不对账，人力部难道在财务部发完工资之后就不核对总账了吗？总之，我觉得这个问题出现的十分荒谬。”
欧阳瑾坐在那个椅子里，从来没有觉得像是如坐针毡过。因为从前，从来没有人对他们提出如此犀利的问题。而这些问题，正好又都是公司潜在问题的写照。他不得不对夏玫刮目相看，就这么十几分钟的功夫，她就能从一份陌生的报表中看出那么多问题。她的洞察力简直不一般。
欧阳瑾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。
“咳咳。”欧阳瑾正了正声，然后将身体坐到椅子的三分之二处，开始回答夏玫的问题，“夏主管，我猜你问我这些问题，并不是想要听到比如这些问题都是公司员工粗心大意，或者是决策失误这样浅显易懂的原因造成的。您一定是想要知道其中的根本原因，对吗？”
“你说得很对。但是，这根本原因恐怕只有总裁、副总裁这样的高层才会知道。其他人恐怕也不太会十分清楚。”夏玫有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。
“嗯……但是您可以把您的判断说出来，我帮您分析一下，或许您会觉得有用。毕竟我在这个公司呆的时间比较长。”欧阳瑾算是循循善诱。
夏玫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，然后有了一种了然的表情。
“那好。我觉得，公司的潜在问题比较多，主要有以下几点。”接着，夏玫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。
欧阳瑾一直保持着微笑，看着夏玫，时不时地点头，时不时动笔记录，听夏玫把话都说完。
等到夏玫把问题都说清楚之后，他想了想，然后开口了：“我大概分析了一下您说的，您看一下，是不是这几点。第一、高层老龄化，这是我们投资决策方面近几年来一直有所欠缺的关键问题。第二，职位缺乏竞争，裙带关系严重。这一点，虽然加强了公司的凝聚力，但却也让大家缺乏一种竞争意识，从而导致公司创新较少，有点固步自封的味道。第三，工作缺乏严谨，也就是体现在报表数据失真、工资算错、开会迟到这些小事上，如果连小事都做不好，对于关键事务当然不可能做好。大概就这几点，您觉得我分析地对吗？”
夏玫抱臂，靠到椅背上，再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位“新助理”，嘴边的笑容就更甚。
“你……不是我的新助理吧？”
“为什么这样问？”欧阳瑾心里咯噔一下，可脸上的表情却一丝不乱，“因为我知道地太多了吗？”
“哼。”夏玫起身，绕到了欧阳瑾椅子的后面，表情狡黠，“不仅如此，而且，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。”
“哦？”欧阳瑾回身，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夏玫，才发现这个女人不单是他最初看到的聪明漂亮而已，城府也很深，“我倒是很想听一听。”
“如果你是这里公司派给我的助理，为什么你要帮着我，揭你们公司的老底呢？这不是很奇怪吗？”夏玫继续道，“按理说，你应该帮着公司瞒住这些事情才对，不是吗？”
“……”欧阳瑾从这个角度看到的夏玫，睿智中带着一点傲慢，她尖尖的下巴，似乎正在嘲笑和鄙视自己，但却让欧阳瑾讨厌不起来。
毕竟，这个女人的聪慧在他的意料之中，而且她这么聪慧对自己来说，只有好处，没有坏处。
“那么你觉得我是什么人？”欧阳瑾沉默片刻后，就又恢复了笑容。
“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。这种问题恐怕只有总裁、副总裁这样的高层才会知道原因，既然总裁正在美国述职，那么就只剩下副总裁了。”夏玫走到欧阳瑾面前，然后伸出了手，“您好，欧阳副总。”
欧阳瑾低头浅笑，然后利落地起身，也伸出了手：“夏主管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。对我们分公司的事情真是洞若观火，让本人十分佩服，十分佩服！”
“不用在我面前掉书袋子，我这个人说话很直接。”夏玫仅仅与他握了三秒钟，就松开了手，“欧阳副总假扮我的助理，想必是想试探我吧？”
“您怎么会这么觉得？”欧阳瑾不明白。
“否则，您干吗‘自投罗网‘将公司的底牌亮给我呢？”夏玫的高跟鞋在会议室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欧阳瑾突然笑出声来：“夏主管，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假情假意、互探虚实的谈话方式，可以告一段落了吗？”
夏玫见欧阳瑾突然示好，倒是也很爽快：“那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说完，走到了欧阳瑾的正面，然后眼神直直地看着欧阳瑾的眼睛，想从中看出哪怕一点破绽：“欧阳副总，请问您，是敌是友？”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欧阳瑾再次伸出了手，“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，从你担任考察员的那一刻开始，我们就已经是战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