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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4章
半大少年很叛逆。
尽管顾时深说了不要他管，顾野私底下还是暗绰绰地查了查威尔逊的资料。
查完资料后，他就沉默了。
说是养在卡西奥研究所的顶级骨科专家，不如说是卡西奥家的私人医生。
毕竟，卡西奥主营的不是寻常买卖，军火这种东西，肯定是哪里有战争，哪里就有卡西奥家族的影子。
所以伤筋动骨的受伤，那是家常便饭。
卡西奥砸重金，养着一批顶级的医疗团队，威尔逊就是其中之一。
想要请来威尔逊，得率先通过卡西奥BOSS的同意。
卡西奥BOSS啊……
顾野看都不想看到这个人！
他很清楚，要是他开口，付出一定的代价，对方肯定会把威尔逊送来。
可顾野不太想再去找对方，当初为了小乖，他用一年的自由换了欧文，再花一年的话，他就只能在爸爸和小乖身边呆到十六岁。
短短五六年的时间，顾野觉得太少了，小乖那时候才十一岁。
他一离开，没个六七年的时间回不来。
等再回来的时候，小乖都要成年了，完全错过小乖的青春期少女阶段。
顾野还想着，陪小乖一起长大，不想他一走再回来，小团子就长大成人，指不定小乖还会和他关系疏远。
这是少年最无法接受的。
顾野发愁了，他其实也想爸爸的腿能痊愈，痊愈了一家人都会很高兴的。
思来想去，还是没想出其他办法。
顾野偷摸打电话问欧文：“欧文，威尔逊有什么弱点没有？”
欧文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，节奏分明的音乐声，还有吵杂的行车喇叭声。
另外，顾野分明听到，有道大妈的声音在喊——
【欧家小伙子，快来换歌了，下面的动作你来教。】
顾野耳朵竖了起来，警觉问：“欧文，你在干什么？”
欧文找了安静的地方，不慌不忙的回答说：“小先生，华国的广场舞真有意思，老年人比年轻人都热情。”
顾野：“……”
没想到，你居然是这样的全能助理！
他实在不能想象，欧文端着他那张脸，混一堆老年人里跳广场舞的画面。
顾野捂脸，太窘了，他有气无力的说：“欧文，你回卡西奥吧。”
在我身边，简直太大材小用了。
最好是把这个沙雕送回去，再换威尔逊回来，简直完美！
欧文义正言辞拒绝：“小先生，您用一年的自由换的我，我一定不会辜负小先生的。”
不，求你辜负。
顾野没吭声，欧文一秒捡回职业素养，从跳广场舞·欧文大叔转变成完美主义者·全能助理·欧文。
“威尔逊这个人，”欧文斟酌着措辞，“用华国话来说，就是个医学痴，只要跟他说，顾老板的腿是世界第一疑难杂症，他立马就会来的，不过先要BOSS同意。”
说了等于没说，顾野就是不想和那个人联系上，不然他早黑掉威尔逊电脑，把人绑来华国了。
欧文脑子一转，就晓得威尔逊多半是和顾时深腿有关。
他看了眼平板上的日历：“小先生，威尔逊每年有探亲假，固定时间回老家，今年他的探亲假就在明天。”
电话这边的顾野眼睛一亮，不用欧文多说，他立马就挂了电话。
欧文顿了顿，慢条斯理拨通了远在重洋的BOSS电话。
顾野哪里知道，欧文这个狗逼转头就跟那人汇报了工作，他兴冲冲地开始列计划，包括怎么劫持威尔逊的飞机，勒令其改航线都安排好了。
顾野花了半天的时间，做好计划，确保万无一失，他才期期待待地把计划书捧到顾时深面前。
顾时深拿着计划书翻了翻，眉梢一挑，瞥着儿子。
顾野挺直背脊，蓝眼睛锃亮如星火，要是有尾巴，估计已经小兴奋地摇了起来。
计划书他做的很详细，软硬兼施，一定能把威尔逊这个人弄来。
爸爸会高兴的吧？
会觉得从前的教导没白费工夫，他学的这么快，还非常擅长学以致用。
爸爸，很欣慰吧？
半大的少年，一会又瞟爸爸一眼，在他发现的时候，又飞快挪开，就差没直接说，快夸我，快夸我！
顾时深勾起嘴角，无声笑了。
到底还是个孩子，虽然平时看着稳重。
他指尖点着计划书，看着顾野的眼睛，一字一句说：“计划很好，按着计划来，肯定能把人弄来。”
刚说到这，顾野那双蓝眼睛就更亮了。
他雪白的脸微微泛红，双手撑着书桌，有些急切又激动的说：“那爸爸，我们这就行动。”
顾时深摆手，调出一份电子档文件，推送到顾野面前。
顾野一看，是一份甜檬和卡西奥就下半年在医疗行业，意向合作的电子档合同。
少年傻眼了，这…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？作为甜檬小太子，他为什么不知道？
他幽怨地瞅着顾时深，爸爸是不是故意在瞒着他？
想着儿子和卡西奥说不清的关系，顾时深难得多解释了句：“卡西奥在世界各地，都有势力渗透，可唯独华国市场是他们没法进入的，卡西奥想在华国发展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。”
鉴于卡西奥的家族特性，华国官方对卡西奥十分戒备。
所以做好的方法，就是卡西奥在华国寻找合作者，自己不出面，但仍旧得利益。
而在整个华国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，现在的甜檬和顾氏根本就是一家，作为两大企业的幕后掌舵者——顾时深，他在整个华国商界都有不可估计的分量。
顾时深其实没有抱太大的希望，前几天只是尝试性的主动向卡西奥伸出橄榄枝。
要是对方没意向，那就算了。
他的腿一天天的知觉强烈，或刺疼或酥麻亦或骨头缝里还痒的很，这些都是好现象。
而且，他相信小乖，小乖一直嚷着，爸爸的腿腿会好的。
所以，顾时深觉得，自己不一定真的就需要威尔逊。
因为并没有抱着很厚重的期待，所以和卡西奥能不能合作，顾时深都觉得无所谓，一切顺其自然。
不过也不知道，这其中是不是多少因着顾野的关系，合作方案进行的很顺利，只一天的时候，电子档合同上就签下了卡西奥BOSS的名字。
甜檬和卡西奥，就下半年的华国医疗事业，达成初步的意向合作。
得知来龙去脉，顾野沉默了。
他一声不吭地拿回自己做的计划书，转身就走。
爸爸，不需要他帮忙……
有点失望，心里还有点闷闷的……
顾时深抿了下薄唇，在少年跨出书房门的时候，他眸光微闪：“顾野。”
少年脚步一顿，背对着顾时深，没有转身。
安静瞬间来临，二十秒后，顾时深重新开口：“别多想。”
顾野猝然一僵，好一会他才点了点头，瓮声瓮气的说：“爸爸，我知道了。”
闻言，顾时深啧了两声，暗自摇头。
青春期哪，中二少年心思多，真是美好又叛逆的年纪。
顾野没有多想，爸爸的腿能痊愈那是好事，他仍旧可以继续在爸爸身边呆到十七岁，陪着小乖长大，这个结果很好。
可是，他心里为什么总是不太得劲，就好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，憋屈得慌。
他跨出书房，关上门转身，猝不及防差点撞到蹲地上的小团子。
小团子穿着粉红色的，满是兔子和胡萝卜图案的家居服，脚上趿着双长耳朵的布拖鞋。
她揪着拖鞋上的兔子耳朵，眨着大眼睛，好像是专门堵门口等着顾野。
一见顾野出来，她蹭地站起来，瞅着四下无人，拽起他就往房间拉：“麦麦，来。”
顾野跟着她，小团子没回自己房间，而是把人拉到了少年的房间。
她非常有目的性地直奔顾野的笔记本电脑，指着说：“开本本，麦麦，我要玩那个测长相的。”
顾野不知道她要干什么，一切都依她。
开本本，开软件，还教团子怎么上传照片。
于是，顾野就看到小团子笨手笨脚地找了一张他的照片，传到小软件里，出来一张自己长大成年后的照片。
小团子盯着长大后的麦麦看了会，她还摸出平板，通过语音搜索，将卡西奥BOSS的照片搜出来。
顾野心里咯噔一下，大概已经知道小团子要干什么了。
果不其然，小团子将两人的照片摆一块，鼓起腮帮子问：“麦麦，你跟檬檬说实话，你是不是要离开我和爸爸？”
小团子自从知道，自己和楚素的母女关系后，谁也没想到，她还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，当初和麦麦玩的这个长相测试小软件，是有缘由的。
她还会举一反三，这会现学现卖，弄出了顾野长大的照片来对比。
顾野：“……”
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，是怎么回事？
小团子气鼓鼓地看着卡西奥BOSS照片，还拿小手拍了一巴掌：“他也是蓝眼睛，麦麦你说过的，除了你，其他蓝眼睛的都是坏蛋，你哥哥这么坏，不要跟他走。”
顾野愣了，谁的哥哥？小乖你再说一遍？
显然，小团子还没有年龄差距的概念，她只知道这个人和麦麦长的非常像，肯定就像爸爸那个坏弟弟一样，这也是个坏哥哥！
要把麦麦从她和爸爸身边抢走的坏蛋！
顾野想笑，但又让团子搅合的来，心尖发软。
很多的秘密藏在心里久了，就腐烂发酵出难闻的气味，让他自己都受不了。
他试图跟爸爸坦白，但是爸爸显然并不感兴趣。
既然秘密已经被翻腾了一遍，话都到了嘴边，顾野也压不会去了。
他坐电脑椅上，抱着团子，两人坐一块，然后指着卡西奥BOSS的照片低声说：“小乖，我告诉你一个秘密，你不要告诉爸爸和哥哥好不好？”
小团子点头，小肉手拍着少年手背，装着小大人的模样：“好的，你说，檬檬给你保密。”
顾野舌忝了下嘴皮，终于倾吐出多年来背负的秘密：“他不是我哥哥，是我爸爸……”
小团子瞪大了眼睛，看看卡西奥BOSS照片，又扭头看看麦麦。
她忽然脸色一变，从他身上跳下来，风一样的往外跑，边跑还边喊：“爸爸，有人要抢你儿子！”
顾野：“！”
不是，小乖说好的保密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