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6.曹可茵X魏航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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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曹可茵X魏航(一)

    那天傍晚, 快下班,曹可茵接到妈妈的电话:“茵茵,晚上有一个饭局……”

    曹可茵一面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,一面在键盘上手速飞快打着字,一听到这个开头,想也不用想的就知道接下去迎接她又是一场相亲活动。

    听妈妈在那里说了一通,无非还是那些内容,对方的家世人品学历等等, 他爸爸和她爸爸什么交情等等, 待妈妈喘了口气, 曹可茵趁空打断:“妈妈,我快下班了,七点之前到。”

    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通话。

    瞥了眼电脑最底下的时间,正好下班,同事们已经陆陆续续收拾起东西站起来,曹可茵靠进椅背, 手指揉着着眉心和太阳穴, 放空了几秒, 对面的同事叫她:“可茵,怎么还不走,快点, 我们一起走。”

    曹可茵醒神过来, 保存文档, 关掉电脑, 起身整理办公桌,最后拎起包和同事一起出门。

    到了停车场,各自取了车。曹可茵在车里坐了片刻,车子发动着,音乐开着,心绪却飘远了。

    毕业两年多来,妈妈热衷于为她安排形形色色的相亲,爸爸也开始会在应酬的时候顺道带上她,那些男孩子都是很优秀的,无论是家境还是学历方面,挑不出任何毛病。

    他们会很殷勤,在微信上嘘寒问暖,会看完电影送她回家,会做一切让小女生感到暖心的举措。

    可是,他们再好,也进不了她的心里。

    他们的大多数都是没什么耐心的。

    还记得上一个相亲对象,聊了一个多礼拜,后来曹可茵因为要赶一个项目,忙得不得了,抽不出时间闲聊了,对方也没有再表示过,转而过了一个月不到通过朋友圈得知对方结婚了。

    渐渐的,曹可茵很排斥这种相亲活动,总找着各种花式借口委推,次数多了,妈妈就不大乐意了,这次非得让她去不可,曹可茵敌不过,只好硬着头皮去了。

    男人是她爸爸生意伙伴的儿子,比她年长两岁,长相没什么可挑的,不胖不瘦,戴一副黑框眼镜,性格看上去也不错,各个细节都挺好的,人也挺温和稳重的,许是比她年长的原因,也不像同龄人那样毛毛躁躁,还有一种青春气息潜伏着,整顿饭下来,曹可茵的感觉还不错。

    流程和往常一样,吃饭聊天,晚上约一起看了一场电影,男人把她送到家门口,也没有过多的言语,简单地告了别,然后下车,回家。

    一切都很好,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,可是似乎又缺少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回头第二天妈妈高兴地给她打电话说对方对她印象很不错,问她怎么想的。

    曹可茵那时候正在忙,没怎么想的回了一句:“还可以。”

    母亲不解,问她还可以是什么意思,曹可茵思索了两秒,给她的答复是:挑不出毛病,但又没有什么感觉。

    她知道母亲接下去肯定又长篇大论一通灌输,现下手里真的很忙,腾不出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听她说教,扔下一句:“妈妈,我现在好忙,过会儿再给您电话。”说完干脆利落挂掉电话,这感觉还挺爽的。

    毕业之初,曹爸爸的意思是想让她留在他公司里上上班,女孩子没必要那么强悍,留在身边爸爸还有个照应,曹可茵偏不,那时候她已经在一家外企找到了合适的岗位,最终拗不过女儿,爸爸只好顺着女儿的意思。

    不过这个工作有一点就是要加班,大项目来了就没白天没晚上地干好几天,少则一礼拜,多则数个月,不过福利也是非常好的,项目结束之后就是疗养月。

    高强度的生活几乎占据了她生活的各个角落,整日的弦绷的紧实,谈恋爱对她来说变成了一件奢侈无比的事,这种奢侈到了一定程度就成了可有可无了。

    之后那位相亲对象又想约曹可茵吃饭,她实在抽不出时间来,也没那份闲心,约了她几次,后来她终于有时间,一起喝了一次下午茶,却在途中被公司一个电话召回,之后的几次聊天当中明显感觉到男方的冷淡,再到最后和前几次一样,这件事也就没影了。

    不知为什么,曹可茵并没有感觉到难过,或者伤心,反而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倒是她妈妈依旧热衷于她和那位的感情联络的怎么样,曹可茵实话实说,同妈妈说现在工作忙,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照顾另一个人,人家想找一个宜家宜室温柔贤惠妻子,而不是她那种拼命三郎,没有感情基础,谁愿意那么包容你。

    又过了半月,手上的活儿干完了,公司组织疗养,她却大病一场,错过了机会,等病初初好了,接到宋岚的邀请,让她回一趟T市。

    宋岚下个月就要结婚了,新郎是一次旅行中认识的,碰巧的也在T市工作。

    宋岚在电话里说,你在上海我在T市,最南和最北两座城市,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常见面,趁这次机会大家好好聚聚。

    大家?

    还有别人?

    宋岚说,也没别人,就魏航,你还记得他吧,他就在T市工作,和我老公一个公司……

    怎么会不记得呢?

    短短的两年相处,那男孩带给她太多美好的记忆。

    曹可茵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,问道:“他……现在还好吧?”

    宋岚笑很大声:“好不好,你自己过来看看就知道了,不过告诉你哦,他现在还没交女朋友,这种男生可抢手了,你考虑考虑好要不要先占着。”

    曹可茵翻了一个身,握着手机仰躺着望着天花板,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。

    沉默下去。

    宋岚道:”他知道你要来,很开心。”

    曹可茵心一动。

    仿佛一颗沉寂已久的心,久违的心跳的感觉。

    她很清楚,她仍然记得那个大男生。

    那个醉了酒站在椅子上大喊“曹可茵,做我女朋友”的男生;

    那个会拿着冰激凌傻乎乎等在她宿舍楼下很久的男生;

    那个会像孩子一样抱着她哭的男生;

    那个会害羞会忐忑小心翼翼爱护着她的男生;

    那个会在离别前夕轻轻拥抱她对她说希望你幸福的男生;

    那个会跑去很远的地方买她最喜欢的蛋糕,只为了让她在离开之前尝尝那个味道。

    傻透了。

    可爱透了。

    善良透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然而,就在她收拾行李整装待发时,公司的事务再次绊住了她的脚,走不了。

    她要出差一趟,一个星期以后才回来。

    于是就和宋岚那边说了一声抱歉,并答应下次一定请回客。

    一个礼拜以后回到上海,那天是凌晨,下着瓢泼大雨,她从出租车下来,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和一只旅行箱,进了电梯上了楼,被门口蹲着的男人吓了一大跳。

    那个人看上去很高,穿一件黑色T恤衫,蹲在她门前,浑身湿淋淋的,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,他的脸垂在两臂之间,低着头看不到脸容,雨水滴顺着发丝一滴一滴掉落在光亮的地砖上,脚下很快汇聚成一条小溪流。

    即使如此窘迫,但是他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任何狼狈和邋遢,曹可茵很快镇定下来,握紧行李箱拉杆,慢慢走到男人面前,弯下腰,忽然,她顿住,向后退了半步,下意识皱起眉心。

    “魏航?”

    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慢慢抬起头,雨滴从发丝额头沿着瘦削的脸颊滑下来,聚拢在下颌,滴滴答答。

    曹可茵看清了他的脸,几年不见,褪去了稚气,比那个时候成熟多了,肩比以前宽了,胸肌紧贴着湿透了的T恤衫衣料,曹可茵别开了眼,注意力放在魏航脸上,是见到故人的表情,又惊又讶:“真的是你?你怎么找到我这儿的,快进来再说。”

    曹可茵打开门和电灯,放魏航进屋。

    魏航站起来,曹可茵发现这孩子长高了不少,她穿着高跟鞋看他都比以前吃力了,还要仰起头才能与他的视线平齐。

    她见魏航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要进屋的意思,把自个儿的行李箱推进门里,又去拉他的行李箱,“傻愣这干嘛,快进来呀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魏航看看自己全身湿哒哒的,“怕把学姐家里弄脏。”

    曹可茵哭笑不得:“你快进来,别跟个大姑娘磨磨叽叽的。”

    魏航进了屋,可乖巧了,一个大高个站那儿,脚也不知道往哪走,手也不知道往哪搁,曹可茵也不管他,忙进了浴室帮他放好水,走出来往他怀里扔进一块大毛巾,“先什么都别说,去洗澡,洗完澡我再问你话。”

    魏航拿着毛巾和衣服去浴室洗澡,曹可茵进了厨房,在冰箱里翻找了一下,发现有一包速冻饺子还有几个鸡蛋和肉丸子,家里还剩几包方便面,曹可茵纠结了一下,想不好煮饺子好还是煮泡面好,于是走去浴室门口,隔着门敲了敲:“魏航,你吃饺子还是泡面?”

    魏航刚把衣服褪下,听到曹可茵的敲门声,心里一紧张,慌忙把衣服重新套进去,嗓音也跟着抖了一下:“学姐?”

    “嗯?”曹可茵耐心地靠着门,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魏航弱弱地声音从里面传出来:“可以的话,两个都帮我煮了吧,我今天一天没吃饭,很饿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魏航洗完澡出来,桌上放着一杯可乐姜汁,曹可茵却不在。

    他看了一眼,往厨房走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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