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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2章 打上床
夜降临，雨蒙蒙。
洛阳，宇文府。
辉煌灯火驱散黑暗，却退不去后宅小院的清冷。随着一阵脚步传来，几个守护在门外打量四周的侍卫，登时神色一振，纷纷将目光从远处收回。
“小晴姑娘，今天情况如何？”
“还不是那样。”
少女回头看眼院落，清秀的眉宇带着郁郁之色道：“沉默寡言，谁都不见，除了吃饭睡觉外，就是一个劲的看书，真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。”
“呵呵，小姐还能想什么，自然是周侯爷咯。”
一个侍卫轻笑着挑了挑眉。
“若真是如此，那倒还好了。姑爷才学无双，又对小姐一往情深，当是称得上郎才女貌，天作之合，若他们能成亲，我做梦都能笑死。可惜啊……”
少女摇摇头，“陛下居然乱点鸳鸯谱，把那独孤凤赐婚给了姑爷，还有小姐，明明心伤的厉害，却偏偏装作若无其事，还搞出这般比武招亲的闹剧，唉……”
“这就是你不懂了。”
又一个侍卫突然插口，满脸高深莫测道：“比武招亲，恰恰是小姐的高明所在。要知道，陛下独断专行，其决定别说是皇后娘娘，就算是三省六部官员齐齐上书，恐怕也难以改变。唯一办法，便是以天下悠悠众口，来挡这道赐婚圣旨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还记得去年荣耀侯是怎么将宋阀公子宋师道狼狈逼出东都的吗？”
侍卫嘴角微勾，颇有种羽扇纶巾，智珠在握的风范，“虽然时间已经过去许久，但小姐和荣耀侯凄美的故事，依旧为许多人所记，尤其那首十年生死两茫茫……呵呵，现在据说已经盛传天下。只要荣耀侯于比武招亲上现身，在奋不顾身，演绎一幕即便重伤也要走到底的戏码，相信往日种种，很快就会重新掀起，到时候，陛下想不收回成命都难啊……”
“米大哥所言有理。”
少女眼神一亮，心情登时好了许多，“若真是如此，小姐和姑爷八成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，只不过，嗯，咱家的狗今天怎么又不叫了？”
就在少女疑惑嘀咕时，一道黑影已从后院翻进院落，他就像是夜色下的幽灵，迎着蒙蒙细雨，无声无息推开窗枢，继而一个闪身跃进其中。
燃烧的小火炉，驱散了夜的潮湿阴冷。暖洋洋的空气里，浮现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。
来人深吸一口，笑眯眯的将目光落在床边，“虽说本侯爷学富五车，英武不凡，英俊到是个女人见到就会情不自禁，但，我才刚一来，你就开始脱衣服，这也未免太猴急了吧？”
“你来作甚？”
聂无双没有转身，也没有停下动作，当着周成面解开外衫，便穿着浅色锦缎内衣，淡淡卸掉发饰，任由满头青丝如瀑般垂落而下。
“想你了，过来看看不可以啊。”
周成惋惜的砸吧下嘴。
这鬼天气越来越凉了，聂无双的贴身缎衣，早就换成长袖连襟，将肌肤掩的严严实实，所以，即便是当着自己的面宽衣解带，却也没有啥春光外泄而出。
“你这油嘴滑舌的浪荡风格，看来是到死都改不了了。”
聂无双放下金步摇，侧身来到梳妆台前，一边用木梳打理着长发，一边没好气道：“我在此多日，未有任何发现，那人也始终没有现身，你……”
“呵呵，我都不急，你急什么。”
周成打个哈欠，懒洋洋的躺在床上。
如果是宇文明秀，此刻多半要娇嗔发作了，但聂无双对此却没有什么太大反应，也许江湖儿女性格使然，亦或者她知道说了也没用，故而懒得多费口舌。瞥眼周成，便淡淡开口道，“既然如此，何故深夜而来。如果没记错的话，你先前可是说过，没有特殊情况，不可轻易见面的。”
“先前筹谋太过急切，倒是忘了一件事情，今天突然记起，忍不住就想来问问。”
周成头枕着双手，漫不经心道：“你对人皮面具了解多少？可知此物，世间有几人能做到鬼斧神工，几无破绽之境？”
“人皮面具？”
聂无双柳眉微皱，见周成不说话，倒也没有多想，当即沉吟道：“据我所知，这种东西最早出现在战国时期，但因其制作工艺复杂，其中涉及许多秘术诀窍，故而流传并不算广泛，只有墨门和荆氏一族，方可做到鬼斧神工，几无破绽。可惜，随着荆轲刺秦失败，荆氏一族几乎销声匿迹，墨门也在焚书坑儒之劫隐世不出后，人皮面具的制作之法就已失传。即便现在还有，也不过是学了些皮毛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聂无双下意识的摸摸脸颊，“否则，我也不会用这易容之术来改头换面了。准备过程繁复不说，其中还有着极多限制，一旦见水或是阳光曝晒，都会在刹那间露出破绽。”
周成眯了眯眼。
连北邙都不会制作人皮面具，看来自己先前推断果然没错。
“对了，你为何突然想起问这些事情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
周成摇摇头，正准备耍两句流氓趁机岔开话题，就见聂无双柳眉一挑，猛地起身，目光闪烁的看向窗外，“有高手闯进来了。”
“嗯？”
周成神色一怔，却是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就听扑通扑通的声音，顺着风雨隐隐从外传来。似乎是侍卫倒地发出的响动。
聂无双曲指一弹，熄灭灯火，继而步履轻盈来到床前。
显然，在下意识里，她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周成。
而几乎同一时间，一道人影来到门外，对方的功力面明显极为深厚，只听咔嚓一声，门栓竟被其隔着门扇生生震断。下一刻，风吹进屋，带着丝丝冷意。透过外间灯火，周成隐约看出，来者是个女子。蒙着面纱，长发高盘，风流的身段，带着股别样诱人婀娜。
周成心中一跳，正欲起身，嘴就被只温软小手捂住，紧接着，聂无双侧身躺下，拉过锦被，将两人同时盖住。
“什么情况？”
周成眉头微皱。
以聂无双的性格，面对这种不速之客时，按理来说应该是二话不说，直接出手拿下才是，可如今，她竟选择不动声色的躺下，这说明什么，说明那个走进门的女子，绝逼是个高手高手高高手，至少，聂无双没有把握，在单对单的情况下，轻松拿下对方，所以才如此作为，打算出其不意偷袭对方。
“连聂无双都要如此小心应对，这人到底是谁？在此时闯入宇文府，又有何目的？”
周成心头刹那转过千百心思。
而就在这时，女子已转过屏风，步步走向床边。
周成能清晰感觉到，聂无双柔软的娇躯，在渐渐绷紧，虽然没有任何气势流露而出，可他相信，只要聂无双出手，必然是雷霆万均，如若山崩地裂。
六步，五步，四步……
女子越走越近，周成几乎能闻到她身上顺风飘来的脂粉香。
啪！就在女子再次踏出一步，距离床榻只有半丈之隔时，聂无双突然动了。就如周成所预料的那般，她这一动，当真是快若闪电惊雷，犹若猛虎出笼，那一刹那爆发出的气势，若是换成普通一流高手前来，恐怕不用交锋，便会被震慑胆气，不战而败。
但女子显然不是普通高手。
在聂无双动手的瞬间，她也察觉出的不妥，足尖轻轻点地，便飘身向后退去。
空中残影闪烁，也不知是不是黑暗影响了视力，周成竟在恍惚间，看到女子身影一分为三。那场景明明十分诡异，但于女子作来却是给人中飘飘欲仙的感觉。
古怪，非常古怪。
周成倒吸口凉气，神色凝重，豁然起身。
然而，就在他琢磨着从哪抄来个家伙，上前帮忙拿下女子时，两道声音就突然从前传来。
“浮光掠影？”
“居然是你？”
前者冷漠味儿十足，出自聂无双，后者惊诧柔媚，出自神秘女子。周成眉头一挑，瞬间判断出，这两人认识，而且，还非常熟悉。否则根本不可能在一个照面间，便彼此识破身份。只不过，还没等他细想，伫立在地的屏风，就被两人交手迸射出的劲气轰成碎片。
下一刻，两人身影交错，快得令人眼花缭乱，只不过短短几个呼吸，便过了不下三十余招。那手段，看得周成目瞪口呆。
“砰！”
又是一声闷响，两人脚下青砖寸寸碎裂，女子深吸口气，扭身向后似是想要退走，可聂无双却明显不愿放她离去，右手一伸，便如灵蛇般缠绕而上，也不知怎么回事，两人就同时倒飞而来，在周成瞪大眼睛的注视下，跌到了原本就不算大的软床上。
“我擦！”
周成嘴角一抽。聂无双就不用说了，绝对宗师以上的实力，动起手来分分钟秒杀自己。女子也不简单，能和聂无双打得不可开交，其实力至少也在宗师境界。两个宗师，跳到床上打架，这特么摆明是要人命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