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7章 .你尿床了(1)

梦中说梦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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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217章 .你尿床了(1)

    话音一落,众人立时磕头谢恩,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上上下下七八十人,竟只有十余人还跪着。

    九娘冷笑了一声,阴阳怪气地道:“都说‘树倒猢狲散’,如今这树还没倒呢,猢狲就要散了?也罢,水湄阁是个下贱地方,诸位以后攀了高枝,可千万不要再提自己曾是水湄阁的人!”

    “姑姑放心,我们一定守口如瓶,永不提起!”最先说话的那个小宫女昂起了头,硬邦邦地道。

    九娘点了点头,向众人道:“想走的,晚饭过后到我这儿来领银子,今晚收拾收拾东西,明儿一早就到蓝总管那里去讨新差事吧!”

    众人闻言欢天喜地,齐齐道谢。

    这时九娘却叫住了最先开口的那个小宫女:“诺儿是吧?你就不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姑姑?”诺儿愣了一下,不知道主何吉凶。

    九娘冷笑:“你不是惦记着出宫嫁人吗?正好下个月宫里要外放一批宫女出去,你想走,我就把你送出去,包你嫁个好人家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出宫!我才十五岁,还可以当十多年的差呢!”诺儿立时急了。

    九娘瞥了她一眼,淡淡道:“那可由不得你了。”

    诺儿竟是个硬气的,至此非但没有崩溃大哭,反而梗起了脖子,大声道:“我不服!主子自己不检点,我们做奴才的看不过眼,难道还错了不成?就算我对主子不敬了,自有宫中的刑罚在,也没有个一犯错就打发出宫的道理!”

    草儿跳了起来:“既然诺儿姐姐不愿出宫,九姑姑就不要勉强她了!我记得宫规:‘目无尊卑、出言不逊者,鞭七十,黥面为记,罚作永巷贱役’,不知道是不是?”

    九娘皱眉点了点头,草儿立刻笑道:“那就照这个罚吧,我来执鞭!”

    此时此刻,任谁都能看出草儿不是善茬,这顿鞭子怕是不好过。岂知诺儿竟全无惧色,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。

    罗青桃心下有些诧异,却无心深究,只吩咐剩下的几人道:“要走便走,要留的便好好当差,这几日你们多半要辛苦些了。”

    剩下的几人之中,几乎清一色是年老的嬷嬷,除此之外只有三个小太监和两个小宫女留了下来。

    小宫女沫儿抿着嘴笑了笑,歪着头道:“怎么会辛苦呢?那些偷奸耍滑的都走掉了,奴婢们今后的差事可要轻松得多了!”

    九娘和草儿会心地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罗青桃看着忽然显得空旷不少的房间,心里莫名地舒坦了很多。

    夜已深了,君洛仍没有回来。

    罗青桃早早地放下了帐子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
    眼前不停地闪过一些画面,有时是慷慨悲壮的战场,有时是金碧辉煌的华堂,有时是君漓横眉竖目的怒斥,有时是君洛嬉皮笑脸的调笑,有时是百姓和宫女们的讥讽嘲笑,有时是诺儿受刑时的尖叫怒骂……

    辗转反侧,头痛欲裂。

    蜡烛陆续燃尽,房中渐渐地昏暗下来。外面似乎起了风,又或者是下起了雨,萧萧瑟瑟的声音,平白给人添了几分烦乱。

    再过几日就是七月了。一叶落而天下知秋,日月轮转、时光流逝,这是谁也逆转不了的事。

    与时光一同流逝、同样不可逆转的,是已经发生过了的种种故事。

    她跟了君洛不到一年,经历的大悲大喜却比之前十八年加起来的还要多。她不后悔,却不知道眼下的难关,她还有没有可能再次有惊无险地闯过去?

    这一次,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,宫里宫外双管齐下,操纵着所有好事者的言论,趁着万国来朝的机会,势要让她无处可遁,唯有死路一条!

    如果她稍稍烈性一点,只怕已经像林巧娘所希望的那样,在书馆门外便一头碰死了吧?

    可惜,她并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。

    她相信君洛的话,相信他会信守承诺,永不负她。

    所以她相信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波折,君洛都不会选择牺牲她。她相信他会为她处理好一切,纵容她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坐吃等死的米虫。

    即使不相信,她也会强迫自己假装相信。

    比如此刻。

    夜深了,熟悉的炽热从下丹田处缓缓晕开,一点点侵占了她的血液、骨骼、肌肤……

    罗青桃找出一方手帕咬在嘴里,准备迎接那场生不如死的折磨。

    这时门口的珠帘忽然“叮叮咚咚……”地响了几声。

    罗青桃以为是君洛回来了,正自欢喜,却发现进来的只是一个鬼头鬼脑的小丫头。

    罗青桃如今是见了草儿就生气。

    草儿却全然没有被嫌弃的自觉,抱着被褥便在罗青桃的碧纱橱外打了个地铺。

    “你,出去!”罗青桃咬牙切齿。

    草儿甩了甩胳膊,“唰……”地一声将竹席铺开,冷笑道:“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睡一起啊?我还不是为了看住你,省得你趁着皇帝不在,又勾三搭四!”

    罗青桃闻言,气得七窍生烟。

    草儿已躺了下来,却并不打算安安静静地睡觉,反压低了声音,神秘兮兮地问罗青桃道:“喂,宫里那些传言,到底是不是真的?你--”

    “你信不信,我现在就可以叫你身首异处?”罗青桃从枕下摸出匕首,“当……”地一声丢到了草儿的身旁。

    草儿吓得打了个哆嗦,罗青桃却已支撑不住,忙将帕子咬在口中,再也不敢松开。

    体内依然是一阵燥热、一阵冰寒。热气和寒气如同实质一般沿着她的经络不停地游走,将那股邪火传遍了她的全身。

    真的,很难熬。

    草儿从惊吓中回过神来,絮絮地抱怨着什么,罗青桃已听不清晰。

    她的全副心神,都只能集中在一个字上:忍。

    她要忍受那些无法对人言说的痛楚,要忍住执着地想要溢出的呻吟尖叫,要忍住用指甲撕裂自己皮肉的冲动,还要忍住对那个人的疯狂的憎恨和思念……

    她知道,这样的煎熬要一直持续到东方破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