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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二章断崖路
脱下雨衣，打开背包，将柔软、干燥的垫子铺在地上，黑老七将兜帽拉下，微弱灯光下，他那张犹如刀削斧劈的脸庞上浮现出阴冷而惬意的笑意。
坐在垫子上，他点燃了一根香烟，美滋滋吸了一口。
烟雾在他眼前冉冉升起，很快又消失在这个山洞中，黑老七抬头望向洞顶，咧嘴无声大笑，就连那条刀疤似乎也在欢快的跳舞。
上一次就是被他无意中发现了山中密道，随后阴差阳错地找到这个山洞，对于警方能够找到这个山洞他毫不担忧，除非也有警察像他一样去“死”一次，毕竟这样的巧合不可能发生第二次。
只要在这里躲上几天，他相信警察的耐心一定会被完全耗光，那时就是他逃出生天之时。
烟雾不断从他口中喷出，又不断很快散去。
黑老七在心中感叹这里的神奇，看似幽闭的山洞竟然空气流通状况如此绝佳，任何气味都能很快驱散，莫非真是这座恨辰山中的神灵对他的特别优待？
想到这里他更觉快慰，立刻从背包中取出食物和酒。
现在该是他享受的时刻了。
心悸的感觉毫无征兆突然而来，黑老七骤然站起身，怔愣望向山洞之外，那里的黑暗虽然如故，他却感到已经不属于自己。
手中吸了一半的烟掉落在地，火星四溅。
很快熄灭。
老郑忽然觉得好笑，很想狠狠嘲讽秋彦几句。
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在屋中响起。
“不错，有这么一条秘路。”
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声音来处望去，是一直熟睡的老孔，那双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睡意。
秋彦心头狠狠地跳了一下。
“哪里？你知道吗？”
老孔没有起身，还是懒散地坐在椅上，也没有看向秋彦，他的视线望着屋外深沉的黑暗，眼眸中的光彩却比刚才生动起来。
“知道恨辰山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？”
他的声音除了沙哑，现在更显得有些神秘而遥远，老郑却是歪了歪嘴，又点了一根香烟，猛吸一口说道：“老孔，没人有兴趣从你嘴里听那些老掉牙的传说，他们是来办案的。”
老孔嘿嘿一笑，眼眸中的生动黯淡下来。
秋彦忽然离开那张陈旧的办公桌旁，走到桑榆身边，“把烟给我。”
接过桑榆递来的烟，秋彦走到老孔身边，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直接递到他的唇边，然后将整包烟塞入老孔手中。
“说吧，我想听。”
老郑轻轻叹气，就连小路都在一边连连摇头，他们都知道老孔的手段，就是知道这些市里来的人身上一定有好烟，所以用这种方式骗几根烟而已。
老孔点上烟，深深吸了一口，随后闭上眼，让烟雾在肺中滚了一圈，这才美滋滋吐出。
“好烟。”
他睁开眼，意味深长地盯了一眼秋彦。
“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。”
老郑在心中冷笑，他觉得这是老孔对秋彦愚蠢的嘲讽。
“传说很久以前这座山就叫辰山，那是代表光明和希望的一座山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富足而悠闲，直到有一天，有一只神兽来到此处，一切都变了。”
他沙哑的声音很适合讲述这种类型的传说，除了老郑和小路，其他人都不知不觉沉浸在其中。
“神兽的到来自然让这里的人雀跃不已，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神兽还是兽，用人类的思维方式去判断它本身就是天大的错误……”
“从此以后住在里面的人再也去不了别处，所有通往外面的道路都变成了迷宫一般的存在，任何人只要选择逃跑，最终都只会走上一条路，通向死亡的道路，在这条死亡道路的尽头，他们会看到这头神兽，然后……”
他忽然顿住话头，不住吸烟。
“然后怎么样？”一名二队队员终究忍不住问道。
老孔嘿嘿一笑，“当然是被这头神兽一口吞进肚子中，所以这座辰山变成了无比恐怖的山，它就是死亡和黑暗的代名词……”
“有没有神兽存在过当然无从考证，不过恨辰村的老人至今都相信这个传说，甚至还会用神兽出现来吓唬小孩子。”
他转头看向秋彦，“小伙子，你信不信？”
秋彦轻轻一笑，“你还没说完。”
老孔再次盯了秋彦一眼，眼眸中闪掠过赞许的笑意。
“传说当这座山中的人仅剩下一成时，神兽却突然离开，迷宫般的山路重新恢复成原样，不过到了晚上，这条路还是会出现，只要走上这条路，就会永远看不到天明……”
“从今以后这座山就被称为恨辰山。”
屋中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中。
恨辰山中这条无人见识过的死亡之路似乎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出现、盘旋，就连从未听到过下半段故事的老郑和小路都感到有些窒息。
“你说的是那条路！”小路忽然一声惊呼。
青市刑侦队的人一齐看向他。
“断崖路。”老郑在一边轻声呢喃，“现在可根本没人会去走那条路，那条路就是一条死路，据说解放前，那里的山崖下都是皑皑白骨。”
深入骨髓般的寒意忽然在徐离宜心中泛起，她不禁打了个冷战。
秋彦的眼眸却忽然亮了起来，看向老郑，“你也知道这条路？”
老郑从秋彦的眼眸中感觉到什么，骤然不知如何回答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“那好，就带我们走这条路。”
“那是断崖路。”老郑轻轻嗤笑一声，“你们是来抓捕凶手的，可不是来送死的，断崖路就是根本行不通的路。”
“不，走的通。”老孔终于从椅子上站起身，懒洋洋伸了个懒腰，“只不过相当危险。”
老郑一脸疑惑望向他。
老孔嘿嘿一笑，“郑所长，毕竟你只来了三年，有许多事你并不知道。”
老郑释然，和老孔这个土生土长的恨辰村人比起来，他当然对这里了解的情况算得上是少的。
“到时候，我带你们去吧！”老孔笑嘻嘻对秋彦说道。
“行。”秋彦平静地点点头，“现在，我们就出发。”
“什么！”
满屋子的人都用惊愕的目光望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