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五章 他若败亡,我自相陪

无心点点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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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姐姐,这是你整理的?”

    秦铮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张,望着上面称得上言简意赅的记录,面上露出些讶异。

    谢谨画咳嗽了一声,脸颊微微的泛着红:“你看看这样看是否能够明白,如果看着还明白的话,我就按照这个格式帮你摘要其他的文书,起码能够省点儿时间。”

    秦铮笑了:“姐姐弄的很好,我只是粗粗一看,就能够看到不少内容,比原来那么多长篇累牍的废话好的太多。”

    他翻看着桌上其他的好几张纸,望着上面细心的摘要,似乎能够想到昨夜谢谨画挑灯处理文书的样子。

    心中有喜悦,却也有感动。

    “姐姐有心了。”

    秦铮将那些纸张一张张的重新整理好,放到一边:“姐姐能够帮我将这些文书先摘要一遍,我再看,便轻松省事许多,真的是帮了我的大忙了。”

    他其实是不想谢谨画帮着做这些的,不是谢谨画做的不好,而是不想要劳累到谢谨画。

    秦铮一直想的都是让谢谨画能够安乐快活轻松的生活的。

    可是经历了这么多,秦铮起码知道了一点,谢谨画想要做的,自己既然无法阻止,那就选择支持,让她起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。

    摘要文书是在他身边的,只要注意休息,便不会累着伤着谢谨画。

    谢谨画唇角勾起了笑,秦铮这一次没有说阻止她的话,而且还这么坦然的称赞自己,谢谨画有种格外舒坦的感觉。

    她没有白忙活。

    对谢谨画来说,秦铮的认同,不是必须的,却也是她想要的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西北军中的人后来又几次借故前来秦铮这边,不过自然都是无功而返,元英被秦铮藏到了西北军内城之中,秦铮不说,谁都找不到人。

    西北军中的气氛渐渐的有些紧张了起来,可是秦铮这里反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外人看来秦铮和谢谨画一直都呆在帐篷中翻看文书,了解西北军中的众多事物,有的时候叫军中的后勤官军需官之类的去了解一下情况,涉及机密的从来不问,多是问一些与文书上相关的繁琐之事。

    除了这些,什么多余的事情没有做,甚至被秦铮偶尔叫去询问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,觉得秦铮这种认真对待些繁琐之事的作态,有些愚蠢。

    所以渐渐的不少人放下了对秦铮的警惕性。

    觉得秦铮来到西北就是走个过场。

    当有外敌的时候,所有人都会自觉的放下成见,暂时合作,一致对外。

    比如秦铮携着皇帝的一道旨意前来西北军,寸功未建便成了西北军的暂代元帅,即便只是名义上的暂代元帅,也让一众对此位置虎视眈眈已久的人视为大敌。

    所以秦铮最开始没有来的时候便被所有人当做是拦路虎,待到他抗住西北军的伏击,击杀了七八百异族之后,更是对他加深了警惕。

    所以一开始没有人让秦铮接触军事,所以他甚至不能够进入城中,也所以元帅府当夜出事,元英一被人带走,不少人就认为是秦铮做的,毕竟秦铮来的当日便出事了,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。

    可是当秦铮在许多人眼皮子底下老老实实的呆着,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之后,不少人便改变了想法。

    最大的敌人不是秦铮,应该还是那些和他们一般争夺西北军控制权的人,是来自内部的人,至于元英,正因为是秦铮来到西北军的当日被人带走的,所以更不应该是秦铮动的手。

    秦铮又不是傻的,会弄出这么一个大嫌疑。

    不少人这么想。

    “叶榆林与另外一位虎威将军对上了。”

    秦铮和谢谨画说着军中现在的情形。

    唇角带着些讽刺的笑:“军中现在最大的两个势力便是他们二人,其他人都是各自投奔二人或者什么都不多管,只等元帅兵符的。”

    “三方势力,最大的一方其实是第三方等待元帅兵符的中立方,两外两方为了争取第三方的支持对兵符虎视眈眈,元英的存在就是得到兵符的保证。现如今元英失踪了,去掉秦铮的嫌疑之后,虎威将军以为是叶榆林监守自盗,将人偷偷藏了起来,叶榆林以为虎威将军忍不住动手,却将嫌疑往我身上推,两人现在很不对付。”

    元贞利用秦铮,用半块能够钓鱼的兵符让秦铮救走了元英,殊不知秦铮心中早有打算。

    灯下黑这种事情,秦铮不是做了一次两次。

    “他们二人关系紧张,却不会轻易闹起来,异族可还在不远处虎视眈眈。”

    谢谨画看着秦铮一脸的胸有成竹,想了下,还是开口道。

    两个人再是不对付,也终究是成名已久的将军,总不会真的那般短视,真的在外部威胁未除之前便互相消耗自己的力量。

    秦铮和谢谨画要的也不是他们互相内耗。

    谢谨画想着现在的僵局,有些为难。

    秦铮望了谢谨画一眼,眉头微微一挑:“我要的就是他们现在互相戒备却不敢动手的状态。”

    男人手中把玩着那半块兵符:“他们互相戒备,正方便了我自己行动。”

    秦铮这几日看似一直老实呆在帐篷中,实则日日外出,这次更是连着三日没有回来,也幸亏有谢谨画在这边帮他顶着,掩藏他的行动。

    “你都打算好了?”

    谢谨画有些好奇。

    她没有问秦铮这几日一直外出在做什么,但是她相信秦铮,相信定然有完全的把握,既能够得到那半块兵符,又不让异族有机可趁,牺牲无辜性命。

    秦铮眉眼间有锋芒,他听到谢谨画询问,想了下,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。

    是他这几日偷偷外出自己画的。

    “自然是打算好了。”

    秦铮前面一直没有和谢谨画说,不是想保密,而是没有准备好。

    而现在,已经准备好之后,他迫切的想要她知道自己的计划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想要在心上人面前展现自己魅力的冲动。

    秦铮从前一直做的都是暗地里的阴暗事,谢谨画从来没有介意过这个,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变,可是秦铮也想要成为谢谨画眼中的英雄。

    “这是西北军现在的所在,这是异族军队现在的所在,而这,是乌涂族所在,这里,则是另外一部白河族,三者成犄角之势,而这,是几部之间的交点,辎重粮草每每从后方运到,都会在这边经过。”

    “你打算偷袭运粮队?”

    谢谨画下意识问。

    轻轻皱了皱眉头,运粮队可是重点保护的,乌涂族,白河族本部还有异族联军成犄角之势,一旦运粮队发生任何问题,随时都可能面临三面夹击,西北军中定然有人也想过这么做,一直没有成,便可想其中的艰难。

    秦铮眉眼间仿佛都闪烁着亮光:“自然不是了,运粮队是保护的重点,若是出手,定然会马上受到己方攻击,我这几日一直利用那半块兵符召集了元帅所说的会领命的人,我打算带着他们去给人送粮草。”

    秦铮话说道这个份上,谢谨画明白了他的心思,睁大了眼睛望向秦铮:“你是说......”

    深入敌营。

    后面四个字,谢谨画没有出口,只是却也忍不住为秦铮的大胆而倒吸了口凉气。

    谢谨画握住了秦铮的手,心中的话几番翻滚,在望见秦铮眉眼间的光亮时候,到底是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转换了话语:“一定要保护好自己。”

    谢谨画做不到去阻止秦铮冒险,因为这是他想要得到所要的必须要面对的。

    秦铮反握住谢谨画的手: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。”

    待到归来之日,剩下的半块兵符自然而然是他的,而谢谨画,也可以让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了。

    在西北,想要立足,想要不受任何人阻碍,那么便要有军功,有足够的可以压过一切人的军功,比皇帝的命令都要管用,也比内斗得到的权利更加稳固。

    秦铮望着桌上那张自己所画还有些简略的地图,眼神中含着锋芒锐利。

    他会让皇帝口中的暂代去掉。

    为了达成这个目的,无论自己的计划想要达成其中有多少的艰难,秦铮都要将事情做成。

    秦铮离开了,趁着叶榆林和虎威将军互相戒备防范的时候,带着一批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西北军大营。

    谢谨画不知道他会遇到什么危险,她唯一能够做的,便是在秦铮离开之后,更尽心的扮演着秦铮。

    起码不能够让秦铮离开的时间段内,被人发现这件事情,让后方出什么问题。

    她还要在秦铮消息传回之后,给予他支援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话要说?”

    身边的人已经望了谢谨画好几眼了,谢谨画实在不能够无视了,停下手中的笔,抬头望向身边的人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侍卫打扮的娇小身影,和谢谨画先前的侍卫扮相相同,只是她明显没有谢谨画变音的能力,一开口便是娇脆的声音:“你都不担心的吗?”

    元英很好奇却又有些鄙夷的望着谢谨画,不明白她怎么能够做到这般坦然这般自在的处理着那些繁琐的文书,从来不曾露出丝毫惊慌忧虑之色。

    元英是秦铮离开那一日被送来的。

    秦铮此去归期不定,不是一日两日便成的,谢谨画代替秦铮,谢谨画这个秦铮先前的贴身亲卫,自然也要有人扮演。

    秦铮将元英送了来。

    送到这里来,比在西北军城内还要安全。

    “我为什么要担心?担心也做不了什么,只是让自己乱了方寸。”

    谢谨画勾唇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也是,可是他去做危险的事情,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呢?”

    这位元帅独女显得有些天真,元贞将她保护的很好。

    这种时候对着自己说这番话,这个态度,也不怕她暗地里一生气将人送走。

    谢谨画听到对方此言,心中忍不住想到。

    不过她也没有生气,谢谨画若是为了元英这么两句话便生气,那也不是她了。

    在谢谨画看来,元英就是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儿,先前喜欢一个家将,掏心掏肺,结果被利用劫持,现如今看着谢谨画这般,就自顾为秦铮不值。

    “无非是失败或者成功两种可能。”

    谢谨画将自己面前写好了的一叠纸整理了下,放到旁边的匣子中,里面已经有厚厚一叠了:“他若功成,我自与他共享荣耀,他若败亡,我自相陪。”

    谢谨画这句话仿佛只是平常话语一般道出,没有坚定铿锵的语气,没有什么呐喊,也没有什么郑重其事,可是偏偏是这般平常道出,却让元英愣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