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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雨和沈炫正喝茶之际，银楼的掌柜走了进来，边拱手道
“让二位久等了，实在抱歉”
“掌柜的客气了，正好我夫妻俩又撸了撸要定做的数量”沈炫起身拱手回礼
三人复又坐下，沈炫将图纸展开给掌柜递过去，将要求仔细一说，就抬眼看着掌柜
掌柜将几张图纸仔细看了看，冲抽屉里取出笔墨，在图纸的空白处，将要求用小字标注在上面
“二位可还有什么要求？”
莫雨想了想，将其中一张图纸拿出来，指着旗帜上的雨字道：“再做一个玉牌，只是将这个雨字换成一个炫字”
沈炫眼里神采奕奕，见掌柜的一一写下，确认无误后，才说：“掌柜的，我二人在你这定做这么多，你可得给我们优惠优惠，还有既然是定做，这图纸可不能流失到了外面，否则…”
“这是自然”掌柜笑吟吟地点头：“咱这银楼的价格最是公道的，至于图纸这一点，二位请放心，假若这图纸是从这银楼流出去的，咱们十倍赔偿，可若是客人自己流出去的，咱可不负责”
沈炫和银楼掌柜，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交锋，最终谈妥价银，付了二百两银子的定金，约好取货的日子，才与妻子相携离去
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，但是钟鼓街上已经有商家陆陆续续亮起了灯笼
小夫妻便手牵手逛起了钟鼓街，一路引得行人纷纷侧头看过去，毕竟这个年代，像这样手牵手的逛街，可谓是一大奇观了，沈炫早就注意到了，不过见妻子不以为意，便也抛到一边不理会了
“周二，会员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，后儿可以取牌子了，记得去银楼取，年前把两块玉牌和金牌给我带回去”沈炫在外面装行礼，莫雨则在院子里再次叮嘱周二：“齐家和张家的金牌，由你亲自送过去，当然把我们写得那份规则制度，给两家抄写一份，附带一起送过去”
沈炫走进来笑吟吟道：“好啦，可以走了，这些事你都给周二管家讲了几次了，连我这个旁人都听得耳朵起茧了，更别说周二管家了”
“姑爷说笑了，小的可不敢”周二急忙道：“大小姐放心，这些事我都记着了，会员的事也会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办着，过年的事情我也会安排好了，才回碧水县的”
莫雨也有些不好意思，自己最近的确唠叨了一些，赫然道：“行了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，周二管家办事一直很细致，我很放心”
“多谢大小姐夸奖”周二躬身行礼：“小的一定会尽力做好分内的事情”
“行了，我们走了”莫雨看向沈炫，冲他点了点头，便转身往院子外走去
沈炫抚着妻子上了马车，自己才一步跃上马车
“大小姐，姑爷一路保重”周二媳妇带着院子里的下人站在大门口，目送几辆马车相继离去
周二一路跟着马车出了城，马车在城隍庙停住，莫雨从车窗上掀帘看过去，四季园的牌子已经挂在了大门上，看上去比之前光秃秃的样子，好看了不是一点半点的
早在大门口等着的狗子、栓子等十人，一见马车停在城隍庙，连忙向莫雨的马车走过来
“东家好”十人齐声问好
莫雨冲他们点头，笑着说：“后面两辆马车，大家挤一挤，行礼放在最后一辆马车里，赶紧走吧”
这十人是选择去镖局做事的，其他人不是没学武艺就是年纪太小，莫雨不赞同他们去镖局
“让马车加紧赶路吧，这天看着估计要下雪”沈炫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，回头冲妻子如此说道
紧赶慢赶，总算是在小年夜赶回了青河县，当夜就飘飘扬扬下起了鹅毛大雪
隔日清晨，莫雨站在屋檐下，看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，不由庆幸不已：若是慢一步，自己一群人就只有搁置在路上了
莫雨呼出一口气，对丈夫说：“还是家里好啊，得准备过年了”今年镖局可是有二十多个人一起过年呢
“你陪我去趟庄子吧？”莫雨对丈夫说：“过年了，我想让庄子送一头年猪来，让大家也跟着乐呵乐呵”
沈炫不赞同地看着妻子：“庄子上的一切产出都是你的嫁妆，你得自己留着，别把我惯坏了，如果你非要这样，那就让杨大哥给你银钱吧！”
莫雨一愣，笑着说：“夫妻之间哪里需要分什么你我？你的难道不是我的么？”
“我的自然是你的，你的就是你的”沈炫一脸坚持地看着妻子
莫雨心下一阵感动：怎么办？自己好想对眼前这个人掏肝掏肺的好，收敛情绪，笑着说：“哪里就那么严重了？我不是要入股镖局嘛，那我也是镖局的老板之一咯，那年底了，我请大家伙吃多肉，应该是可以的吧？”
沈炫无奈地看着妻子道：“话都被你说到这个份上了，我还能说什么？不过雪这么厚，你就不用去庄子上了，我找人跑一趟就是了”
“这还差不多”莫雨点头道：“都听你的”
腊月二十六，一大早，李家庄
村里人很远就见李山李海两人，一人赶了头大肥猪，一人赶了牛车跟着，牛车上面装了鸡鸭鹅，还有两大桶活蹦乱跳的雨
“山子，你们这是打哪儿去啊？”有人终究抵不过好奇心，开口打听起来
“去城里”李山一边注意着猪，不让它乱跑，一边抽空回答
村里人好奇地看着两人离去，不由议论起来
“这李山李海去城里，怎么把猪也赶去了？别是偷偷拿去卖吧？”
自从李山李海两人到庄子上坐了长工，家里的日子好过不少，让村里人很是羡慕嫉妒，说酸话的人不少
也有那正直的人看不过眼，帮腔道：“听说那东家大小姐就嫁在城里的扬威镖局呢，两人肯定是给东家大小姐送去的”
“我可听说，这个庄子已经是东家大小姐的嫁妆了，啧啧啧，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，这产业不就给儿子，居然陪给出嫁的女儿”
“你们都别瞎说了，这东家大小姐，我可是见过的，是个再和气不过的人，咱们还是好好干活才是正经，别这点儿活计都被隔壁村抢走了”李家的三叔抽着旱烟，皱眉看着众人说
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人，立时安静下来，是呢，隔壁村可是惦记庄子的活计好久了呢，得亏李山李海在东家大小姐面前还能替乡亲们说说话，不然…刚刚还有些嫉妒的人，立时偃旗息鼓
天上还在飘飘扬扬下着大雪，路上的积雪已到人小腿那么厚了，这条进城的路，若非李山李海每月都得走上几趟，恐怕是走不出来的，即便是这样，李山李海这一路也是走的磕磕盼盼
原本两刻钟的路程，两人硬是走了半个时辰有多，才一身狼狈的到达镖局
莫雨正在查看碧水县过来的十个人的住宿地方，看有没有需要置办的
出来看到狼狈不堪的两人，忙急切地看着让狗子和栓子给两人找身衣服换上，又叠声吩咐郁麽麽为二人熬制了姜汤
沈炫去找大胡子和杨启智商量事情去了，这会儿不在家，莫雨忙找了一个镖局的小伙子去找
剩下的人不用莫雨安排，就自行找活干了，帮厨房烧水的，帮着搭桌子的，还有几人已经上前围住了那头正喘息的大肥猪
大肥猪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命不久矣，却依然做着最后的挣扎，正在包围圈里左突右冲，嗷嗷直叫，一时叫人拿它没办法
“一群臭小子！一头猪都逮不住，看来还该使劲操练”大胡子特有的大嗓门响了起来：“看俺老胡的”
只见大胡子挽起袖子，大步上前，以极快的速度，突然出手抱住猪头，使劲全力压着它，让它动弹不了
“刀呢？！”
有人很快递上一把尖刀，大胡子接过刀利落地往前一送，猪立时发出一阵惨叫
有人飞速的端着木盆冲上去，接下喷洒出来的猪血
等猪不动弹了，大胡子才拍着两手站到一旁
“侄媳妇，我可是一听说你要请大伙吃肉就赶忙过来了”
莫雨笑吟吟地说：“过年了，大家伙辛苦一年了，总得请大家伙好好吃一顿”
“哈哈哈哈，还是侄媳妇想得周到”大胡子冲莫雨竖起大拇指：“通过这顿饭，镖局的人心应该会有所凝聚”
“胡叔，你就别打趣我了，我给大伙儿也帮不上忙，唯有在这些小事儿上想点法子”莫雨挑眉看向沈炫：“是不是有什么事？不然胡叔怎会如此说？”
“就知道瞒不过你”沈炫有些无奈地看着妻子：“其实也没什么，不过今年出了几次事，大家伙都有些心有余悸罢了”
莫雨还欲说什么，沈炫就揽住她道：“今儿大家伙都高兴，咱就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”
莫雨想一旁忙碌的人看过去，大家都是眉开眼笑，便点头同意了：“此时的确不宜说这个事，那我们今儿都放开心，好好乐呵乐呵”
看着大伙忙得热闹，莫雨也有些跃跃欲试，她偷眼看了看正和大胡子、杨启智说话的沈炫，见他没有注意这边，立刻把外面的羊皮大衣脱掉，一溜烟去了厨房
根本就没有注意到，丈夫看着自己鬼祟的背影，无奈地摇了摇头
“沈夫人好”
听见声音，郁麽麽回头看过去：“大小姐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？”
“麽麽，我来给你们帮忙”莫雨一边笑吟吟地说，一边挽起袖子帮着一起折菜
“哎哟！沈夫人快别~您哪能干这个，这不是折煞我们嘛？”厨房里来帮忙的人，都纷纷诧异地看着莫雨
“瞧嫂子说的，我也不过是农家女子，哪儿就不能干这些了？”莫雨一边快速的折菜，一边不以为意地说
郁麽麽上前拿掉莫雨手里的菜说：“大小姐想干活，老奴不拦着你，不过冰天雪地的，你可别干这个，你和姑爷还没有孩子呢”
“婶子，快让沈夫人到这儿来”灶间烧火的一年轻妇人往一旁挪了挪
厨房里帮忙的人纷纷点头，善意地道：“对，沈夫人若实在是想帮忙，就去帮着烧火吧，铁生媳妇怀孕了，正好和你作伴”
原来坐在灶间烧火的是铁生媳妇，铁生是镖局的镖师，老实勤恳，在前两月一次押镖中腿受了伤，如今倒是能杵着拐慢慢走动了，莫雨听丈夫说起过，他家还有一瞎眼的老母，因着要吃药，铁生押镖赚的钱，都用来给老人家抓药了，家里日子过得也很是穷苦
莫雨在灶间坐下，打量着铁生媳妇：“我听相公说起过铁生，他的腿伤如何了？今儿来了吗？”
铁生媳妇有些受宠若惊，不曾想这个富家大小姐，还会关心这些事情
“今儿他也来了，腿好多了，能杵着拐慢慢走，大夫说还得养上一些日子才能完全好”想到家里婆婆的药已经没有了，铁生媳妇眼里有些苦涩
不过很快她就掩饰过去，笑着对莫雨说：“说了铁生的腿能好，还得多谢沈镖头，若不是他请医买药，铁生的腿还不知是啥样呢？”
“这是他应该做的”莫雨自然看出了她眼里的苦涩，不过目前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上忙
“是啊，沈镖头人很好的”厨房里众人纷纷夸赞着沈炫
一时间厨房里全是夸奖沈炫的，莫雨从中得出，镖局这几年生意兴隆，却总是入不敷出的原因了，因为沈炫总是把银子拿出来帮寸着镖局里比较困难的人家，反而就没多少落到自己手里了
而军师杨启智一直就不赞同沈炫自掏腰包救助别人的行为，奈何沈炫认为自己既然是镖局的镖头，那自然就要让底下的兄弟吃饱饭
“老沈镖头就是这样心肠好的一个人，如今沈镖头也是这样的”其中一个老妇人感叹道：“他们啊把我们当一家人呐~可惜就是好人没好报”
“婶子，此话怎讲？”莫雨疑惑
“难道不是吗？老沈镖头惨死在土匪刀下，如今沈镖头对大家好，可是总有些人那心呐~都是黑的”看来这个老妇人知道点什么
“谁说不是呐？”另一个妇人义愤填膺道：“想之前那张强的家里日子过得那个惨啊，若不是沈镖头帮扶着，他有如今的日子？今年不过是因为铁生们那次出了事，沈镖头把银子分给了那些死去兄弟们的家人，他就到处说沈镖头的坏话，弄得如今人心四伏”
“要我说啊，都是贪心惹得祸”厨房里那是议论纷纷，好不热闹
听着厨房里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，莫雨心里一秉，暗暗告诫自己：升米恩斗米仇！看来自己的一些善举也得好好想想才行
莫雨摇了摇头，将脑海的思绪甩出去，看向身旁铁生媳妇微凸的肚子道：“有几个月了？”
“五个月了”铁生媳妇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，一脸的温柔，庆幸道：“之前一直没注意，还是铁生出事的时候，我晕倒了后，沈镖头找来大夫，我们才知道，这个我和铁生盼了几年的孩子，若是…”
“没有若是，日子会慢慢变好的，我可以摸摸吗？”见她点头，莫雨便伸手轻轻放在铁生肚子上，轻声说：“小宝贝，乖乖听话，好好长大”
“呀！他踢我了”莫雨突然感觉手心凸起一块，抬头向铁生媳妇确认
“是呢，他现在已经会动了”铁生媳妇看着莫雨暗想：看来这个沈夫人和其他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不一样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