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堂屋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，张氏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
“雷子，你~你这是不孝”张氏慌乱地不知说什么好，前有丈夫赶自己走，后有儿子要分家
“小弟不是说财产不能便宜外人吗？与其让小弟把我和大妹辛苦积攒起来的家业败光了，不如现在分了，以后如何，就看咱们自己的了”莫雷说得很光棍
莫雨拉着莫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，反正她俩是女孩子，要嫁出去的，不可能参与分家，干脆就交给大哥来办好了
莫雷从怀里掏出一页纸来，递给莫大福：“爹，这是我拟的分家事项，你看看？”
莫大福看着大儿子没有说话，接过来埋头看了起来
莫雷看向莫阳：“之前小弟一直看不上我和小雨这个做大哥大姐的，如今分家，这家里的一切都是我和大妹辛苦拼来的，大哥知道你看不上眼，所以就不分你了”
莫大福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孩子们，仔细打量他们的神色，小女儿还小，没看出什么，大女儿小雨在她大哥说到是他们拼来的产业，小雨反而一脸懵逼，还不好意思地看了自己一眼
小儿子就不用说了，自己对他简直失望透了，平日里闹腾都可以既往不咎，可是现在居然合着外人来算计自家，真真是不知所谓，趁着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也好，莫大福想到这里，越发的不动声色，让大儿子自由发挥
“这里面可还有爹娘的份呢，你凭什么说不分我？”莫阳狠声说
“呵呵…爹娘自有我管着，至于爹娘的那份，你自个问问娘，我和大妹寒冬腊月里，趴在冰面上捉鱼的时候，我们家有什么产业？”莫雷戏谑地看着莫阳：“就那个老宅子，当初修这个大宅子的时候，没拆，如果你要的话，那就给你吧”
张氏慌乱地瘫倒在地上，泪流满面，她看出了大儿子的认真，两个女儿也不说话，莫冰还小就不说了，莫雨一脸平静，甚至嘴角还带笑
张氏忽然恨极了莫雨，若不是她把着管家权不放，自己何至于针对她，若不是她找到张家，自9己何至于这么狼狈不堪，若不是她这会儿看笑话的姿态，丈夫和大儿子又如何会想着赶走自己和阳儿
莫雨身上突然感觉到一股恶意，扭头看去就是一愣：娘已经恨我到这个地步了吗？
莫阳一愣，这才想起来，大哥和大姐发家致富的时候，娘病弱的身体还没好呢，而爹的腿也才接受了医治，根本没有全好，那个时候家里全靠大哥和大姐支撑着，那个时候大姐比现在的自己还小呢，莫阳苍白着脸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
谁也没有注意到张氏趁着莫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，猛得扑向莫雨
莫雨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，随即反应过来，忙推开莫冰
“大姐~小心！”倒退的莫冰眼角看到，不知何时娘的手里握着一根银簪子，刺向了大姐，那一刻莫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，一下顿住后退的脚，反向莫雨扑了过去，挡在了莫雨身前
莫雷极速转身
“张秀娥！你敢！”莫大福大怒，忙拦了过去
可惜张氏的动作太突然，莫大福和莫雷根本阻挡不及，只听到了银簪刺入皮肤的声音
“小雨~”
“大妹~”
“冰儿~”
几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，张氏被莫大福一掌劈晕过去，倒在一旁
莫雨一手抱住莫冰，一手按住她的后背，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：“小妹~你怎么这么傻？你忘了大姐学过武的吗？”
“大姐~你没事就好”莫冰虚弱地说了一句，就晕了过去
“大哥！快叫大夫！”莫雨不敢动，只能哭着大叫
“周全~周全”莫雷大声呼喊
“大少爷…”周全被堂屋里的情景吓了一跳，不用吩咐，立马就去套马车
莫大福上前小心翼翼地伸手，探了探莫冰的鼻息，感觉到呼吸，才吐出一口气
“雷子，快去帮着把马车铺垫好，我们立刻带你小妹去镇上”莫大福强自镇定着安排事情
莫雷应了一声，立马跑出去了
莫大福伸手去抱莫冰，莫雨抬头看着他：“爹，小妹不会有事的，对吧？”
莫大福点头：“你放心，爹看了一下，没有流血了，你放开手，让爹送冰儿去镇上看大夫吧，不会有事的”
莫雨点头：“对，小妹这么乖巧，一定不会有事的”说完，莫雨慢慢地松开手，见果然没流血了，才深呼吸，让自己平静下来
莫大福抱起小女儿，大步向外走去，莫雨急忙跟上，谁也没有理会呆愣的莫阳和醒来后失魂落魄的张氏
“不可能的，不可能的，怎么会伤到冰儿呢？我明明刺得是那个臭丫头，不可能的…”张氏看着自己手上的血，一个劲地摇头低喃
可惜没有人回应她，莫阳此时正呆愣愣地看着张氏，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了？刚刚不是还在讨论分家吗？怎么眨眼间娘就刺伤了二姐？
马车极速地驶离莫家大院，往青乡镇飞奔而去
“大夫~大夫~快救救我小妹”马车刚一停下，莫雨就跳下去，冲进了医馆
医馆的老大夫见她满手都是血，温声快语：“快把人抱进来”
“爹，快抱进来”莫雨忙回头帮忙
因为莫冰伤在后背上，莫大福只能将其竖着抱起，莫雷在一旁护着，莫雨则在前面掀门帘子
“快将伤者趴到这里来”老大夫已经看到伤者的受伤部位，指着身旁的一小床说
几人小心翼翼地将莫冰趴放在床上，额头都出了细汗
老大夫用剪刀轻轻剪开，受伤的地方，仔细查看了一番，这才准备好伤药和白布
“你们两人来把小姑娘的头和脚按住，我要拔簪子了”老大夫看向莫大福和莫雷
等父子俩把莫冰的肩膀和腿按住了，老大夫才深吸一口气，握住簪子，一下拔了出来，血立马就喷了出来，老大夫不慌不忙地洒上止血药，等止血后，又涂上金创药，这才用白布包了起来
父子三人一动不动的看着老大夫的动作，等老大夫把了脉，重又拿起簪子打量
莫雨才提着心问：“大夫，我小妹怎么样了？”
“还好刺得不深，又送来的及时，不然就难说了”老大夫放下簪子，就着一旁盆里的水，将手上的血迹洗干净
“伤者要在医馆呆上两天，如有发烧的情况，方便及时救治”老大夫看向几人
“爹，我就在这里照顾小妹，你和大哥回去处理事情吧”莫雨立马说道
“好，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小妹，也照顾好自己，我和你大哥先回去办事”莫大福点头
莫雨送两人出医馆，站在马车前，叫住了莫大福：“爹，你别休娘”
莫大福皱眉看向大女儿，莫雨低头想了想才说：“大哥以后要走仕途，不能有个被休弃的娘，我想小妹也不想没有娘”
莫大福叹气，揉了揉大女儿的脑袋：“傻孩子，爹知道了，会考虑的”
目送马车离去，莫雨走回医馆，坐到小妹趴着的床前坐下，呆愣愣地看着窗外，不知想什么
“娘，你不能这样了，爹回来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”不知愣了多久，莫阳回神，走到张氏面前，使劲摇晃着她
“是啊，你爹不会放过我的”张氏呵呵傻笑：“不知道冰儿有没有事？我真不是故意的，呜呜…”
“好啦，你别哭了行吗？你现在说不是故意的谁信？你还是赶紧替我想想吧，爹肯定会送走我的了，娘，你一定要救救我呀”莫阳可怜兮兮的看着张氏
“对，你说的对，我不能让你爹送走你，该怎么办才好呢？”张氏低头慌乱地想着
“娘，我们逃吧，逃得远远的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，以后儿子养着你”莫阳努力诱惑着自家老娘：“我们得赶紧收拾些细软物件，不然等爹回来了，我们就走不了了”
莫阳搀扶着张氏往后院走去：“娘，我带你去收拾东西，咱们多带些银钱上，以后日子过得宽裕些”
张氏糊里糊涂的跟着小儿子收拾东西，打成包袱
母子俩正收拾着呢，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：“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呢？”
莫大福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，看着妻子和小儿子，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
张氏慌乱地看着丈夫，哆哆嗦嗦地问：“冰儿还好吗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，只是…”
“只是想杀大女儿，对吗？”莫大福看着妻子，心里奇异地平静：“你觉得冰儿被你刺了一下，能好得了多少？”
“当年我就告诉过你，小雨真的是我们的女儿，这么多年来，你就是不信，你难道就没有发现，小雨的样子有七分像你吗？”莫大福越说越来气：“我去哪儿捡个这么像你的女儿？”
张氏傻眼，愣愣的说：“我~我没发现，当时你抱女儿去看病，久不回，我以为…”
“你以为？你怎么总是自以为是？”莫大福叹气：“好啦，好好的日子被你闹腾成这样，还能过下去吗？你刚刚是在干什么？哦~收拾东西，你是准备带小阳一块回张家？”
“我~我~”张氏张口结舌，说不出话来，而莫阳早在莫大福踢门进来的时候，就躲到了角落里
“你觉得被你气死了老太太的张家还敢收留你？你想得未免太美好了，能与雷子小雨他们相认，那是因为他们是小辈，你觉得他们可能认回你这个谋算他们的女儿？”莫大福嘲笑地看着妻子
张氏愕然地看着丈夫：“你…你都知道了？”
这是这么多年来，莫大福第一次直白的提起张家，提起张氏曾经造的孽
莫雷站在莫阳面前，看着这个性子像极了娘的弟弟，一把抓住他，把他往门外拉：“我们出去说”
莫阳使劲挣扎，欲挣脱莫雷的手，可惜莫雷的手似钳子一样，抓的死死的，根本甩不开
“娘~娘~救我！我不要走！”莫阳冲张氏大喊着
张氏回头，慌乱地上前，抱住小儿子：“阳儿，我的阳儿，雷子，这是你亲弟弟啊，你放过他，娘求求你了”
“娘，我不过是找小弟去外面说说话而已，你们在害怕什么？”莫雷皱眉看向自家老娘
“怎么你想小阳也知道你过去造的那些孽？”莫大福忍不住嘲讽
张氏慢慢松开了手，看着两个儿子走出去，颓然坐倒在地：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？”
“早在你怀上雷子的时候，我就有所怀疑了，只是一直没说而已，直到我让小雨去碧水县查查莫家人的境况，确定了我一直以来的疑惑”莫大福苦笑不已
确定了又能如何？总不能休妻吧？当年莫家穷困潦倒时，全靠妻子做绣活支撑着，才有了雷子和小雨的奋发致富，不然一家人早就饿死了，妻子在那个时候没有抛下一切，一走了之，如今自己又怎么能把她赶出家门？更何况还给自己生了四个儿女，小儿子就不说了，其他三个孩子都是聪明又能干的，让自己骄傲不已，而且回来的时候小雨也说得对，自己还得顾虑着孩子们的前途和感受
所以莫大福想了一路，才有了主意：“以后你和阳儿就住到第三进的院子里，没有我的同意，不允许出院子一步”
“你要囚禁我和阳儿？”张氏惊慌地看着丈夫
“若不是小雨劝我不要休妻，否则等你的就是一封休书，不过你放心吧，虽然不能出院子，但是我不会少你的吃喝，你也知道阳儿这次算计了家里的产业，明年西瓜就指望不上了，估计比不上现在，但是我们吃什么用什么，你也就有什么”莫大福叹气，觉自己这辈子的叹气都用在妻子身上了
听完此话，张氏自知这个结果比起被休弃，无家可归，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
只是张氏仍然有些不死心的问：“那阳儿呢？你这个做爹的，难道也准备关他一辈子吗？”
“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，我自有打算”莫大福皱眉看着妻子：“以后你就顾好你自己就行了”
“你~找我出来干什么？”莫阳有些害怕地看着大哥，这个大哥武力值很高
莫雷笑着说：“怎么？现在才知道害怕了？放心，我不会揍你的，我还嫌揍你脏了我的手呢”
莫阳气得咬牙：“你以为我又有多喜欢你？！”
“我从不指望你喜欢我这个大哥”莫雷是笑非笑的看着这个走歪的小弟：“现在给你两条路走，一条继续读书，明年必须考中童生，但是必须得和之前的狐朋狗友断绝关系，尤其是顾存安；还有一条就是按爹说的去从军，这个就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，你自己选吧，不论你选哪一条路，既使以后富贵了，我们也不沾你的光”
莫阳抬头看向自家大哥，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
莫雷抿了抿嘴唇：“很惊诧？其实我也很惊讶，自己居然能放你一条生路，呵呵…”
莫阳呐呐地张了张嘴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
“罢了，大妹说得对，谁让你是我们的亲弟弟，在你迷茫叛逆的站在悬崖边的时候，我们这些做亲人的不拉你一把，还有谁能拉你呢？”莫雷忍不住叹气
莫阳很是震动，红着眼呐呐地叫了一声：“大哥…”
“行了，这些天你就陪着娘去第三进的院子里，好好考虑吧，没有决定之前，就别出院子了”莫雷挥了挥手，止住莫阳未出口的话
莫大福和莫雷父子俩，亲自送张氏和莫阳去了第三进的院子
母子俩站在廊下看着莫大福两人离去的身影，相顾无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