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九章 是我母亲的忌日

爱吃橘子的猫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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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哦?我还不知道陆太太的魅力这么高,结婚了还有男人送礼物。”陆衍北不阴不阳的话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白夏抱着包包跟锦盒,侧眸看向正在开车的陆衍北,“你怎么了?吃醋了啊?”

    “这个东西,是一个跟我父亲差不多岁数的人送给我的,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那个邢老先生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跟邢家的人有来往?”

    她轻轻摇头,“没有,我没去找过他了,今天是邢老先生来找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找你?”

    白夏低头,摩挲着锦盒边沿,“嗯,估计是因为今天是他记忆中那个人的生日,所以才来找我了。”

    因为是囡囡的生日,所以邢老先生才刻意来杂志社找她,就是为了亲手将礼物交给自己。

    说起来,这份感情,白夏都觉得可惜。

    囡囡要是还活着,在邢老先生身边,或许他们会过得很幸福,可惜如今他们两个人分开了,邢老先生找不到囡囡了,他记不清楚所有人,唯独记得自己所爱之人长什么样儿。

    “白夏,你少跟邢家的人来往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邢家家大业大,成员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,我是不想你卷进邢家不必要的争斗中。”

    “错综复杂?”她对邢家的事了解的并不多。

    当初采访邢森之前,她也只查到了一点皮毛。

    邢家在桐川其实是根深蒂固,只是一直都很低调,不管是邢家的掌管人还是子孙,行事做人都非常低调,低调到让人轻易忽略。

    她隐约记得,宫家没有没落之前,在这桐川有四大家族驻扎着。

    除了闫家跟秦家外,就只有邢家了。

    当时的宫家属于比较张扬的类型,闫家跟秦家仅次其后。

    只有邢家的资产水平是没法估量的,没人知道邢家的具体情况,只知道邢家神秘得很。

    小的时候,她还跟着母亲去过一次邢家。

    不过自从那一次以后,她就再没有接触过邢家的人了。

    “这种大家族内,弯弯曲曲的门道很多,所以我不希望你跟邢家的人走得太近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白夏抬头,朝着陆衍北莞尔一笑,“这东西我原本就打算找个时间还回去,你放心,我知道把握分寸的。”

    “白夏,我不是先控制你的交友圈子,也不是想主导你的生活,只是有些事,我比你看得更加通透。”

    “你心肠软,这不是坏事,我只是不想让你的这份善心被人利用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啊”她笑出了声,“你不用这么严肃的跟我解释,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那么不识好歹,对我好的人,我还去责备他。”

    陆衍北是在保护她,她很清楚。

    且别说邢家了,就说现在的白家,龌龊事都比平常人家要多。

    那就更别说邢家了,她现在见到的可能就只是冰山一角,而邢家这潭水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。

    “你能想明白就好,我怕你会怨我干涉你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本来就是夫妻,夫妻就是一体,什么我的事,你的事,不都是我们一起解决吗?”

    白夏说,“还是说在你心底我是个外人,或者是个任性蛮横,什么道理都拎不清的人?”

    他没说话,只是瞅了后视镜内一眼。

    视线不期而遇,白夏眨巴了下眼睛,看着他,弯唇一笑,“好了,你不要拿我当不懂事的小孩子看待,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他倒是不想处处为白夏操心,只是不操心能行吗?

    白夏心善心软,他知道白夏聪明,但是这种聪明可能会被她骨子里刻着的善良拖累,蒙蔽了双眼,以至于看不清事情的本质。

    邢家的人,他不想让白夏去接触。

    邢森这个人,远远不像白夏所看到的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从这种世家大族里出来的人,心底城府,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。

    他是怕邢森在利用白夏的恻隐心筹谋着什么,白夏一旦被卷进去,很可能会遭遇到危险。

    有种人,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,甚至是为了得到更多利益,可以不顾血缘,不顾别人的性命。

    车子停下,他才伸手,轻轻抚摸着她发顶,“你只要知道我是在保护你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白夏看了他一眼,扒拉下他的手,紧紧抓着,“我知道你在保护我啊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很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因为从来没有人会保护她啊,也从来没有人会在意她过得好不好,过得快不快乐。

    她是被动被迫的戴上了面具,时间久了,那被面具覆盖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样子,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。

    突然有一天,陆衍北到了她面前,亲手摘下了她脸上的面具,告诉她,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,他都会一如既往的陪伴在自己身边。

    她才终于意识到,哦,原来她也是个人,是个需要人呵护,需要人疼爱的女人。

    终于卸下了重担,不用再为了讨好谁而去刻意迎合,也不用为了让别人快乐而去委屈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。

    她很幸运啊,毕竟她还有幸碰到肯将她从泥沼里拉出来,还不嫌弃她脏伸手主动拥抱她的人。

    思及此,白夏抓着他的手愈发紧了些。

    给了她一个家的人,才是她需要用余生去好好对待的人。

    “陆衍北,我妈的忌日也快到了,你陪我去扫墓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嗯,我想她见到你一定很开心。”她死前,一直在说让她找一个真心爱她的人。

    她浪费了二十五年,在25岁的时候,终于找到了一个将她放在心上温存的人。

    她想她母亲肯定会为她高兴,也肯定会很乐意见到陆衍北。

    收了邢老先生的东西,白夏一直想找个机会还给邢森,不过邢森最近一段时间不在桐川,似乎是去了国外,出公差。

    找不到人,那东西也就只能暂且留着。

    2月中旬,她跟陆衍北去录制了第二期的真人秀,等到第二期的真人秀旅行结束,返回桐川时,正好是她母亲的忌日。

    2月25号,桐川有着江南水乡的宁静婉约。

    一大早上,晨雾朦胧。

    他们开车出了桐川市内,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墓公馆。

    在墓碑前,白夏将手里捧着的花束放下,陆衍北提着的水果篮也搁到了墓碑前。

    她站直了身,乍一看到墓碑上的照片,她口中一涩,舔了舔干涩的唇。

    组织了许久的语言,才说出那么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妈,我来看您了,带了您女婿来看您。”

    白夏跟单君遇结婚五年,每年不管是她母亲忌日也好还是清明节扫墓也好,都是她一个人来。

    白元尚也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一眼,说起来,她们母女俩还真是同病相怜。

    这辈子,她母亲死了,都只有她一个人记得来祭奠扫墓。

    正走神之际,腰身一沉,她微微侧头仰着,看到陆衍北的下巴。

    隐约似乎是看到那凉薄的唇起合,他说,“我会好好照顾夏夏。”

    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较小可依的人,顿了顿,复又喊了一声妈。

    或许在平常人眼中这再正常不过,可是在白夏心底,这句话足够掀起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陆衍北不会开口叫白元尚爸,但是肯开口叫自己母亲妈,这说明,他一直都是站在自己这边,维护着自己的,而且她的亲人,在他心中,也是他的亲人。

    “别哭,妈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么爱哭鼻子。”陆衍北温柔的帮她拭去眼泪,她轻轻点头,低下头,自己擦脸。

    祭拜完了白夏的母亲后,她又拉住了陆衍北,“等一下,还有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你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白夏拉着陆衍北往里边走去,在一座无名的墓碑前停下,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,但是白夏也格外虔诚的祭拜悼念。

    “这是?”

    “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,每年都会带我来祭拜这座墓碑里的人,不过去年事儿多,我给忘了,今天是母亲的忌日,我就想着一起祭拜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跟你讲过这墓碑里葬着的人是谁吗?”

    她轻轻摇头,“没有,我母亲只是告诉我,要我记得每天9月20的时候来祭拜这里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年忘记了,没有过来。”

    陆衍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无名无姓,甚至连照片都没有的墓碑。

    “陆太太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别难过,以后还有我陪着你。”他捏了捏白夏脸颊,“你要来扫墓也好,祭拜也好,我都会陪你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她莞尔浅笑。

    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,陆衍北说的这句话,到最后也没实现。

    她尚且还记得他说过的话,许下的承诺,却怎么都找不到他,那承诺,反而变成了一纸空谈。

    最终,他们还是弄丢了彼此。

    浓雾渐散,四周的景象也渐渐变得清晰。

    她在墓地耗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,才跟陆衍北离开。

    他们前脚刚走,后脚,那座无名墓碑前就多了一个人。

    那人只是站在墓碑前,眼眶温热,伸手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石碑,声音哽咽,“对不起,我还是来的太晚了。”